面对哲学我做不到心平气和,所以没有更多的思想准备。但是,我常常感觉到自己的思维触碰了哲学。冥冥之中,一个庞大的灵魂在这个天高气爽的南国的初冬萦绕着我。我哪里也不想去,一连几天,我在书房里,除了水箱里鱼儿撩动的水轮翻起的哗哗声,就是我掀动作者文稿和书本纸页的声音。每一小时电脑就报出了时间的钟声,这时,我会不由自主走到凉台上。
我闭上眼睛,仿佛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轮廓,似乎在峻峭的人类起源的地方,似乎在叠重的书本里,似乎在我难以理清的思绪里。我感觉到了:除了神与科学以外,还存在一种飘逸的,很浓密、很有分量的重力。我是不是感觉到了一片未占领之域?宇宙和它所包容的角落里,无所不在地都感应着他的魂灵?我常常对着他的面影,思维捋着青云在空中盘旋,在地角搜寻而不消逝。在我阅读的文章里,无时不拌有着这样的感觉。文学就是这样感觉着我。我崇拜哲学,哲学里面诞生了文学。不断向我们生存的宇宙和我们的自身提出问题的,不就是哲学么?哲学和文学并不殊路同归。在我心里,哲学和文学是母与子的关系。
我们的文学把握在哲学里面去让读者选择,每一篇文章都是文学和哲学的一次碰撞。哲学赋予了我们智慧和勇气,使得我们的文学敢于妄为、提问、批评,击中所要达到的目标。这是文学生命最重要的一点。
我在漫长的心灵路程中执拗地捋着这两种交替的感觉,跋涉在文学之路上。不曾茫然地张望过,但当思想与人格和哲学碰撞时,会悸出一身的冷汗。
一提到哲学,更多的人就十分茫然。被事物的未来无情地打破再尽情地补充,这应该是哲学。文学亦是如此,一切令人感兴趣的问题都会使心灵思辨,又是所有的科学所不能回答的问题,被挣脱了的获有的瞬间便冲向了更荒野的先锋之地,文学是这样的。
结构、连续、相似、情节、细节,这是文学经验的中心。我们的文学创作离不开这样的关连。思维与实在,我们需求什么样的文字,叙述难以言状的万物宇宙?
最具诱惑的事物是“特殊”,特殊是新物的趋势,是新言的趋势,也是文学的新感觉。
相似——是人类生存的惟一方式。
相似——又是文学创作的死敌。
日常我们用“相似”这个词很多,是因我们的习惯。我们的习惯是因为生存。可是,这决不是一个单一的问题。
文学在启发我思考与哲学相关的问题,而常常有一种感觉令我激动万分:这种感觉把我升至一处神怡、晴朗的高点。我无法扑捉这一具象,可是我深信:这是绝对的哲学与文学的思路。对于牺牲和永恒的探索等等,包容所有,这是母与子不可分离的关系。
我们不断地思考、发现、创作,叙述永不停止。文学就是这样走着,哲学也是这样地走着。
相似的思维是文学创作的屏障,我们不能不去穿越,不然,令我们冲动的处女地在哪里?
我们需要分辨这一棵勒杜鹃和那一棵勒杜鹃有什么区别。这需要细致,需要排除习惯,需要排除旧有的经验。像鸟儿一样扑拉着翅膀的思维在我们大脑的苍穹里翱翔,需要过险滩、过冰川,方能找到新的临时的栖宿地。稍微喘息,又向新的、更不可知的神秘和大无畏而去——一往无敌就是我们超前意识的希望,是哲学带给我们的,又由文学来完成。
我的思维常常在一片蒙蒙的旷野里扫荡,这片旷野存在于我的思想里,拽着我的思想走向,寻找着。想从中觅到些什么?
想觅到艺术。艺术是哲学和文学的支柱。
未知,是艺术的新天地。是哲学的追求。是文学的探索。
生存的问题决定了哲学和文学的意义。
生命帮助着我,尽管我像陷在沼泽里似的艰难。
凉台上面的晴空,离我既遥远又无距离,风筝飘飞过来,不怕它会割断那根纤细的丝。
丝在我心里。